“找！现在就去找！我们没有时间耽误了！”
  马努拉主教起身，大声道：“如果仓库里没有，就想尽一切办法去买！黑暗世界的贸易市场上同样会流通类似的东西，林德伯格队长，如果能够成功抓捕那该死的家伙，我必然会为大主教推荐的你的名字！”
  林德伯格一楞，随后立刻露出激动神情，他单膝下跪，大声道：“我主在上！我愿为驱逐黑暗而奉献一切！”
  ****
  酒店房间内，渡鸦靠坐在沙发上养神——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行动一天后疲累异常，可现在并没有困意，因为眼下的消息实在是不太乐观。
  奥克塔薇尔用巫术获取了歌莉娅的记忆，并最终导致她成了“植物人”，虽然从始至终这位议长没有再和歌莉娅说过任何话语，但其与同行者的几句对话，却暴露了不少信息。
  “没想到是‘高地女巫’…我上一次听说这个词汇，好像还是很多年以前了。”
  “以前她们很出名么？”
  赵炎啃着女仆刚热好的面包，随口问了一句。
  此时已是凌晨，但卡珊德拉等人因为不放心他们而一直没睡下，听闻异变后也都赶紧从其他房间里过来——因为罗迪告诉她们，现在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说明。
  “出名？的确算是，大概二十…三十一年前吧，反正是我很小的时候。威斯特里国的海贸刚刚开端那阵，报纸上总会刊登一些新奇消息。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个搞地质研究的学者，说他们在北部边境研究了半天，发现那里的‘黑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
  一屋子人，包括此时漂浮在旁边的歌莉娅都望了过去。
  “这和‘高地女巫’有什么关系？”
  卡珊德拉说着打了个哈欠。
  “原本没关系，当时很多人都在嘲笑这个学者，说这听起来太荒唐了——而更荒唐的在后面，这消息发布后，‘高地女巫’高调宣称这些学者的研究是正确的，而她们还说，那被命名为‘黑墙’的山，是她们当初的首领施法所致…”
  这个“首领”的称呼，自然是因为渡鸦不太了解“高地女巫”所致。
  而此番话语让海伦和苏珊听得眨眨眼，她们并未见过“黑墙”的高大雄伟，根本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倒是卡珊德拉一脸惊讶：“真的吗？那么高的山呢！”
  渡鸦耸肩：“当然是假的，这话傻子才会当真。”
  说完这话，她发现赵炎正皱眉思考着什么，不由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这山到底是为了挡住什么东西。”
  赵炎忽然想起在黑墙内部时看到的一些异状——刀削斧凿一样的山体上方，有许多巨大的裂痕，远远看去，像是被某种爪子抓过似的，可实际上那痕迹宽度达到了数十米，若真有这么大的动物，恐怕得拿哥斯拉来做比较了。
  “你不会真的信这种说法吧？”
  渡鸦愣住，旁边的卡珊德拉也是连忙点头：“就是就是，这听起来根本不现实。”
  海伦虽然从赵炎那里知道卡珊德拉是个厉害的女巫，并且岁数很大，但这种时候根本没有联想到“高地女巫”的初代议长上去。至于苏珊和旁边的歌莉娅，更是对此一无所知。
  赵炎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摆摆手表示不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直言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三个‘高地女巫’来林奇市的目的，就是找我们——确切的说，是找她。”
  “怎么可能？难道她就是？可是上次见面的时候…”
  歌莉娅第一个提出异议，但她的话语除了渡鸦和赵炎没人听得见。
  海伦苏珊有些疑惑，不过她们完全不会去质疑赵炎的判断，只有渡鸦沉默了好几秒，似是想通了其中关键，可这之后，她的表情明显有些憔悴起来：“所以说，现在我们不但要面对维斯塔，还需要要琢磨怎么对付这三个女巫么？能够直接探查记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们恐怕比本地那些圣杯女巫强得多。”
  渡鸦的声音透着疲惫和无力：“那…该怎么办？”
  饶是渡鸦经历过这么多次战斗，此时依旧感受到了难言的压力。
  已经吃完了一整块面包的赵炎用餐布抹了抹嘴，想了想，忽然扭头望向了旁边的空气：
  “歌莉娅，有件事…或许只有你能帮上忙。”
  第562章 围猎]
  翌日，林奇市的街道依旧像往日般热闹。
  过年之后气温渐渐回升，商业活动逐渐增多，不过普通人并不会察觉到街道上多了许多看不见的“影子”——多数只会觉得明明是大晴天，可四周依旧阴冷异常。
  光照派的队伍并没有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街上，警察局内的警员们依旧忙碌——当然，大多数案件他们只能虚应了事，毕竟以当前这些警员的力量和能力，破案率能超过百分之一就算不错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是极其平凡的一天。
  但对奥克塔薇尔和她的两名手下而言，整整一天的搜寻，却让这三位强大女巫脸色并不好看。
  此时她们坐在一间酒馆内吃晚饭，这里自然不是普通的饭店，而是林奇市“黑暗世界”各个势力交互的一处“信息中介所”。三人进门的时候隐瞒了身份，此时自然也就不会被重视，不然单凭“高地女巫议长”的名头，四周不可能还敢有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她们。
  当然，即便有人心怀不轨，却没有谁敢在这里公然调戏或做任何出格的事。任何一间有资格成为“信息中介所”的地方，背后都是有着强大势力作为后盾的。奥克塔薇尔喝着廉价麦酒，目光简单一扫，便能看到店内的守卫都是实力高强的狼人，那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更是一位浑身有着魔力律动的强大巫师。
  对方应该是看出了奥克塔薇尔的实力，言语客气的同时还送了一盘水果作为示好。
  奥克塔薇尔点头接受，随后眯起眼睛：“艾琳把属于议长的最后一件物品也交了出去，现在想要找到她，凭借眼前这点信息实在是困难。明天开始，试着在这里发布悬赏吧，或许能找到一点线索。”
  两位手下表情有些为难，其中一个开口道：“我们…悬赏议长？”
  “悬赏只是一个说法，我们需要的是找到和议长大人有关的线索，又不是通缉。”奥克塔薇尔表情平静。
  低头吃饭间，两侧的议论声因为进来一批人而渐渐大了起来：卖药的炼金术师和倒腾道具的小贩们，都在热烈讨论着“光照派”忽然和他们接洽的事情。
  对于“黑暗世界”来说，双方相安无事的时候多，但主动过来寻求帮助却的确算个新闻。
  听着他们的谈话声，奥克塔薇尔微微皱眉：“死灵法师现在这么明目张胆了？”
  另一位手下倒是听出了关键：“好像是因为一个‘半巫妖’的事，很多死灵法师都想要抓住那个家伙。”
  没等奥克塔薇尔说话，隔壁桌子上刚刚坐下的一位肥胖男子便开口道：“哈，我猜你们绝对没想过，今天竟然有人大张旗鼓的跑去警察局，说要开一家解决各类麻烦案件的私人侦探所！”
  私家侦探现在是有的，但处境和黑暗世界差不多，都是边缘或灰色地带的存在。
  “呵，这种事不一般都是个人偷偷摸摸的么？难道他们还打算开个门店？”
  “正是如此，按道理，他们和警察干的是类似的事，警察哪里会同意？但谁能想到，那开侦探所的家伙，竟然还跑去警察局和对方商谈了，最厉害的是——竟然还真成了！”
  “那帮警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废物了么？”
  “不不不，我听说侦探所不处理什么严重案件，只负责一些小打小闹的事，警察局肯定不愿承认自己忙不过来，所以这背后估计许了不少钱…”
  “能搞定警局，这背后不会是有什么大人物的关系吧？”
  “警局算个屁，搞定它难不成还得需要个当亲戚的议员？我听说开办侦探所的是个女人，叫卡珊德拉——啧啧，据说还是美女呢！”
  “女人？这胆子够大的啊…”
  “哪里是简单的女人，好像有风声说是个女巫，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他们依旧热火朝天的聊着，倒是坐在不远处的三位女巫都是表情严肃了起来。
  奥克塔薇尔将麦酒喝光，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为表郑重，明天上午咱们再去拜访。”
  说着，她不由自主的将手指放在了腿侧——指尖触碰到藏在那里的一块物体后，她抿起的嘴唇才微微放松了些。
  ***
  当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几乎一夜未睡的赵炎等人也渐渐忙完了所有准备工作。
  昨天一天，赵炎去警察局找肖恩高调商议了“私人侦探所”的事，结果当然是警局不同意这所谓的“合作”——但警局内是这么说，赵炎出去以后，和别人说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信息。
  在网络时代，“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都是无法避免的事实，而在眼下，赵炎单方面传个非常符合“观众期待”的谣言，警察局光是察觉到就要花费不少时间，更不用提专门出来辟谣了。因此到了今天，“警局与私人侦探所合作”的消息便不胫而走，立刻成为了街头巷尾讨论的一件趣闻。
  而在昨天回来的路上，赵炎同样察觉四周快速游荡的鬼灵明显大幅度增多。这些鬼灵明显都是死灵法师放出来的，赵炎刻意沿着不同区域迅速走了一圈，意识到对方的办法和围捕鹿群的猎人类似：对方试图以这种方式来惊扰猎物，以此压缩猎物的活动空间，并最终让隐藏起来的猎物自己暴露出来…
  这些东西是赵炎八百年前玩儿剩下的，所以他此时面色沉静，丝毫不慌。
  “外面的鬼灵还是那么多？”
  卡珊德拉换上了白色法袍，手中拿着被黑布包裹的白魔杖，有些好奇的望了窗外一眼。
  “比昨天更多了，那家伙的本事比我想象中还要强…这么多鬼灵，该死的…他到底有多少傀儡？”
  渡鸦说着看了一眼面前，如今为了赵炎所说的计划，她前天晚上连夜制造了一个能够完全隐匿自己气息的法阵。此时女仆们已经在苏珊和海伦的带领下远离了这家酒店，只有卡珊德拉、渡鸦和赵炎呆在屋里。
  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赵炎，渡鸦终于忍不住问道：“约翰，你真的确认这计划能行么？”
  第563章 开始]
  “导师，其实‘计划’的本质不在于每一步是否按照预定的那样执行，而在于我们是否把握住了其中关键。”
  赵炎不慌不忙的将子弹推进弹夹，回道：“人都是有欲望的，欲望由很多个理由构成——只要能把握这些理由，计划的推进便不会出问题。”
  渡鸦皱起眉头，因为赵炎这些话听起来云山雾罩，似乎有道理，仔细想想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不过她提问本身也不是为了答案。赵炎填充子弹的动作稳定而没有丝毫颤抖，这其实比他刚刚的回答更让渡鸦感到心安。
  9mm子弹的头部看起来很圆润，最后的十五发子弹上还有细细刻画的纹路，赵炎拿起来仔细看了几眼，掏出手机拍摄了几张，因为这些都是渡鸦为他亲手刻画的，成品率极低。
  平时很闹腾的卡珊德拉此时倒是安静得很——并非因为她学会了稳重，而是因为她此时正在听旁边的歌莉娅说话。
  作为女巫，卡珊德拉本领再强大也是听不见鬼灵说话的，不过有渡鸦的帮助，她在揣了一个小型的“显灵法阵”后便能模糊的看到歌莉娅的身影，甚至还能和对方进行沟通。
  当然，即便对方已经死掉并成了鬼灵，她依旧不喜欢这位身材丰满、性格自私的女巫。要不是赵炎要求，她才懒得去理会对方。
  “嗯，嗯，我明白。”
  卡珊德拉说着微微扬起下巴：“这样？好的。”
  歌莉娅呼了口气，扭头发现赵炎正望过来，她表情有些复杂，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主动对他道：“谢谢你，约翰…”
  旁边的卡珊德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抬手端起水杯，“咕咚咕咚”喝起了水。
  “是我的导师渡鸦救了你，和我没有关系。”
  赵炎将mp5的弹夹插入机匣，随后把枪挂在了后背的背带扣上。
  卡珊德拉顺了口气，感觉舒坦了。
  “…好吧。”
  歌莉娅可不是傻子，自己重生为鬼灵后的这一天多时间里，这些人里谁是主心骨完全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当然，你遇难这件事，说到底我也有责任。”
  赵炎想了想，主动道：“她们找上你，或许和我们曾经碰面有关系。”
  歌莉娅最初的确是这么想的，甚至内心也颇有怨恨…但她很快意识到“因果”远非这么简单：“约翰，这种事是碰见了便是碰见了，当初如果不是你在塔拉市的监狱把我救出来，或许我现在连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顿了顿，歌莉娅目光低垂，低声道：“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我现在明白应该做什么，希望…你能原谅我曾经的过错。”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