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外的名号，你可以称呼我为……柯青山。”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现在，你愿意加入么？
  “柯青山……”
  咀嚼着这个名字，沐凡丝毫不知道这代表的意义，而且目前黑无法和他对话，这让沐凡在信息上瞬间陷入了被动。
  “这个名字在上层圈子当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或许现在那些人已经忘记了我的名字了吧。”
  对面经过重重变声过滤的声音听上去生硬却深刻。
  “抱歉，柯山主，我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父亲是前联邦第一集团军司令……柯祁连，不过很可惜，六年前在首都星郁郁寡欢而死。”
  对面淡淡的抛出一个名字，沐凡同样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碍他听到那个头衔时身上一阵过电的感觉。
  难怪当时阮雄峰和对方达成了协议，难怪在紫翠星之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或许以当时对方的地位，根本不会注意到沐凡这种级别的人。
  如果不是光头教官当时的事情闹得太大，直接出动了大雷枭，对方这种地位的人也不会将目光投向紫翠吧。
  “怎么？毕竟已经是前司令了。”屏风之后的人影，强调了一下“前”字，语气中带着的自嘲，哪怕经过层层过滤也能听出来。
  “真的没有想到。”沐凡声音感慨，这句话他没有想到的有很多，既有对方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他身份的惊讶，也有对方来头之大的震撼。
  最后统统汇成这一句话。
  “我也没想到，父亲死后，我就如丧家之犬般被赶离了首都星。首都行，第二星区，第三星区，最后落到第四星区才算站稳脚跟。现在只能靠着一些下三滥的产业来维持生活……真是树倒猢狲散啊。”
  屏风之上的人影摊了摊手，不无感慨。
  对待这种态度沐凡没有轻易接话。尽管没有黑，但是对方却将自己的来历如同闲谈般告诉了自己，那么对方的意图是什么？
  来自荒野之中的少年沐凡，他现在深深感到自己的视野根本没有达到和对方进行平等对话的水平。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
  想到这里沐凡反而心态变得平稳了。
  “柯山主请说明此次会面的意图吧。”
  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沐凡直接开口，明显让对方一愣。
  “好，快人快语。我希望你加入山岚会。”
  柯青山也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抛出了自己的意图。
  这瞬间的回答实在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却还没有打乱沐凡的阵脚。
  沐凡静静盘坐在软垫上，眼神沉默的看着地板：“为什么找我？”
  “潜力。你的潜力，我知道你在定川学院的地位，新生当中唯一一名核心学员，而且还是阮雄峰的亲传弟子。先不说你的个人能力，仅仅这些就够山岚会进行第一笔投资了。”
  “接下来是更重要的，自从你在紫翠星进入山岚会的视线之后，你在我们数据库当中的评分不断上升，这种上升速度三年之内山岚会还没有发现过。所以这决定了你正式纳入我邀请的范围之内。”
  “而先前的那座别墅只是一个赔礼而已，根本没有纳入投资的范畴。”
  柯青山声音有条不紊，带着金属的质感听上去莫名的铿锵有力，而且言语之间透露的信息却彰显了山岚会的强大实力。
  “山岚会是什么性质的组织？我为什么要加入？”
  听到沐凡的问话，对面的人影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问问你对贵族以及联邦的看法。”
  “贵族，联邦？”沐凡奇怪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词，整理了一下语言，“贵族拥有巨大的财富和崇高的地位，生活和我平常没有什么交集。”
  “至于联邦，是我脚下的土地拥有者，同时拥有庞大的军队。对了，贵族似乎掌控了联邦大部分政权吧。至于贵族当中的人，我见过不少，有好有坏，难以评判。”
  沐凡将自己的理解坦然说出，自己来到云岚山庄和山岚会的主人会面，似乎仅仅是一些闲聊，这让他心中的警惕略微放松下来。
  “哈哈哈哈，说的真好！”金属摩擦的笑声听上去毛骨悚然，对方直接站起来，身影在屏风上投出一个直线。
  “但是，你可曾知道贵族不是掌控了大部分政权，而是掌控了几乎所有的政权！哪怕有平民之中的天才涌现，也会被他们以金钱、美色收买，甚至不惜以联姻笼络。哪怕有惊才绝艳之辈不肯弯腰，但最终也会被那根深蒂固、错综交杂的庞大势力一碾而过。”
  “在这种情形的延续下，其最终结果就是贵族这个臃肿而糜烂的圈子越来越膨胀，牢牢掌控了联邦上层的全部资源。两议院成了各个家族用来博弈的棋盘，政治成为一种可以交换的资源，不断扩充自己，拼命打压对手。也就形成了现在的局面——糜烂而腐朽的联邦！一个版图辽阔的超级势力在不知不觉的内耗中进入暮年，缓缓衰老。”
  “终有一天，将要死去！”
  这次沐凡可以确定从柯青山的话语中听出了对联邦深深的恨意与敌意，这让他心中再次警惕，想了想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军人，沐凡整理一下措辞，提出了自己的反驳意见。
  “我并不认同，我见识过很多军人、军官，他们同样为了心中的正义，无视生死，无视强权。”说这些话的时候，沐凡脑海中闪过的是自己接触过的那些军官身影。
  除了少数针对自己的，可以说到现在为止留给沐凡的都是很好的印象。
  “呵呵，棋子而已。联邦过去一年爆发大小战争3244次，可以说仅有不到200次是正常抵抗外势力入侵的。而剩下的都是那些腐朽的贵族在为自己谋求权益，仅仅编造了一些可笑的理由，就成为了千千万万军人战死的原因！”
  “新势力远征军就是一些人自发为了对抗这种庞大利益集团而自发组织形成的产物！你所经历的预备役特招就和他们有关，可是你知道他们所掌控的势力在联邦军队中占据几何吗？不足百分之一……”
  “你们去过的那片小行星区，你们知道那星球上蕴含的矿藏么？你们仅仅是在为那些星球的拥有者探路而已！这些小行星在发现之际就被几大政治家族瓜分一空，你所见到的那些军人仅仅是为那些贵族的金矿上抹了一层血。”
  柯青山的话如当头棍击，沐凡猛地起身：“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呵。再怎么说，那也是军方。这些信息在真正的上层阶级中，仅仅是饭后谈资而已。你现在处的位置决定了你根本无法看到这庞大势力正在糜烂衰败的一幕。”
  屏风之上的人影来回走动。
  “所以，我正式邀请你加入山岚会。我们，仅仅是在这大星际时代，在这无数势力并起交锋的时代，夺得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羹而已。”
  “那么现在，你……愿意加入么？”
  第三百一十四章 继续做一头孤狼
  柯青山那经过变声后不自然的话语虽然生硬，却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蛊惑。
  影子面对面的投在屏风之上，依旧没有显出身影，似乎在等待沐凡的回话。
  “你说了这么多，意思无非就是将来山岚会也会成为这些势力当中的一员？”
  “错，是在这些腐朽的势力互相消磨生命的时刻，而我们新生！席位是固定的，资源是固定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山岚会需要像你这样的新鲜血液，如果你加入，那么无论何种要求都可以提出。同时你也可以使用组织的力量来更好的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说完最后的话，屏风之后沉寂下来。
  显然柯青山是在等待沐凡的开口。
  加入，还是不加入？
  财富、权势，似乎在对方的口中唾手可得。
  “谢谢邀请，但我决定不加入。”沐凡仅仅是沉默片刻，便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金属质感的声音中带着对方的疑问以及一种漠然。
  “我只相信自己。”沐凡眼神平静的注视着屏风，淡淡的说道，“如果山主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看样子沐凡先生心意已决，那柯某人也不便勉强，现在这扇门只关上一半，剩下一半等待阁下回心转意的一天。毕竟……我不希望将来会是对手。”
  柯青山的声音毫无波澜，似乎刚刚两人才刚刚见面，不过最后一句话听上去却颇有些森然。
  沐凡眼睛微眯，不卑不亢的说道：“感谢山主好意，那沐凡先行告退。”
  “不送。”
  屏风之后的光线减弱，渐渐归于黑暗，柯青山的影子也消失。
  直至结束，沐凡也没有看到柯青山的真实面目。
  在沐凡离开之后，房间最深处传来一声淡淡的自语：“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可惜沐凡已经听不到了，他走出房间，穿过那岩石堆砌而成的入口，见到了身形笔直而立的袁锐。
  显然对方也看到了他。
  “沐凡先生，我送您回去。”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似乎刚刚山主已经通过某种手段通知了这名看上去颇为古板的青年。
  依旧是那辆悬浮车，从来时的路返回，飞速移动间，建筑和树木斑驳的样子不断在眼中闪烁。
  沐凡一个人静静坐在后排，车内的气息有种诡异的宁静。
  即将抵达定川学院的时候，沐凡才看着前面问出一句：“袁锐先生是军人？”
  “以前是。”袁锐微笑着答道，然后下车帮沐凡拉开车门。
  待沐凡走下车时，这名眉宇间锋锐而坚毅的青年微微躬身，“再见。”
  “再见。”
  目光注视着沐凡的身影直至消失在学院入口后，袁锐才转身回到车上。
  悬浮车很快就消失于车流当中。
  当沐凡的身影脱离对方视线之后，沐凡看着地面，轻磕牙齿。
  “黑，跟踪那辆悬浮车，跟踪车上两人，监视两人一切信息。”
  “对方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刚刚已经驶入地下无监控区域了，不保证追踪效果。”黑实话实说，明显对方那名叫做袁锐的人在追踪与反追踪的领域造诣很高。
  “没事，帮我查一下柯祁连和柯青山两个人的资料，是否确有其人。刚刚的山主自称是前第一集团军司令之子。”
  沐凡现在正向图书馆前进，行进的路线都选择了相对幽静的区域，一会儿他另有安排。
  “柯祁连确有其人，前联邦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目前相关档案已经被封存，不过根据目前公共网络流出的一些信息来看，应该是涉及到当初两议院政治纷争，以及军权的迭代。柯祁连被暗中架空，最后郁郁不得志而死。”
  “那柯青山呢？”沐凡问道。
  “查无此人，柯祁连独子柯行言于七年前战死在边境。”
  呼……
  那为什么对方还这样说？
  “同样有非官方消息流传，柯祁连尚有一名私生子，不过从未露过面。”
  黑的消息一点点汇总而来，沐凡似乎看到在柯家没落之后，那名隐藏的私生子在阴影中露出仇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