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 第49节
作者:纷纷和光      更新:2021-04-23 23:03      字数:3940
  先前见这个房间关着,泽兰一直都以为没有人来住,眼下见了明臻这样的美人,她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同是美女,泽兰自然对这些比自己更美的心有不服。
  不过,既然不是王妃,便是普通侍妾,一名侍妾也要下人亲自帮忙穿衣,是不是太矫情了些?
  明臻又缩了回去:“我不穿,让殿下过来给我穿吧。”
  泽兰愣了一下:“殿下日理万机,如今在前面和五皇子殿下议事呢,这样小事,就别惊动殿下。姑娘无名无分的,连贵妾都不是,殿下知晓姑娘如此多事,怕会厌弃姑娘。”
  明臻道:“那我再睡一会儿,就不起床了。”
  可是早膳已经备好了,现在热腾腾的在外面摆着,泽兰撇了撇嘴,没有见过这样恃宠生娇的:“姑娘再不起来,之后就要吃残羹冷饭了。”
  明臻睡意完全没了,她半支着身子起来,长发垂散在了锦衾之上。明臻墨发又长又多,从小就被养得极好,从未修剪过,看起来如同缎子一般柔顺闪耀。
  她乌黑的眸子望向泽兰:“现在没有胃口。”
  泽兰心情不悦,出去之后对同是新来的丫鬟道:“里面那位不吃,收了吧。王妃娘娘都没有这么大的架子,饿一顿就好了。”
  另一名丫鬟畏惧泽兰的性情,忙收拾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李福从外边回来,看到泽兰之后问了一句:“姑娘起了没有?吃了多少东西?”
  泽兰对于李福怕得很。由于李福是秦王面前的红人,就连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员见了李福都要客气寒暄,见李福对那位连贵妾都算不上的姑娘十分关切,有些不解:这人都成太监了,还关照美女?
  她笑了笑道:“姑娘性子有些娇纵,不肯起床呢,还说什么要殿下过来。”
  李福随口道:“被惯坏了,好好哄几句就成,姑娘待人异常大方,你们跟着她,少不了的好处。都晌午了,喂她吃了什么?”
  泽兰觉出了不好:“她不肯吃。”
  李福脸色难看了许多:“她不肯吃就不吃了?她如果好好吃饭,要你们做什么?殿下养你们吃白饭的?”
  府中下人都畏惧他,见李福发怒,泽兰也不敢再开口。
  她俩跟着李福进去了。
  明臻还在睡,李福小声喊了两句,之后道:“姑娘想吃什么?”
  明臻睁开眼睛:“饭菜不是都冷了么?”
  李福笑:“怎么可能冷,姑娘想吃什么,我让他们现做。”
  明臻恹恹的。
  李福说了几个菜样,明臻道:“让殿下陪我吃。”
  “殿下实在走不开,晚上好不好?姑娘知道殿下很忙,”李福道,“我亲自伺候姑娘,今天有姑娘喜欢的苏造糕,还有樱桃肉,糕点香喷喷的,放了好多蜜糖。”
  明臻这才答应:“好吧。”
  李福冷扫了后面两个丫鬟,她们两个看起来机灵漂亮,没想到却如此愚钝:“水呢?给姑娘梳洗!”
  泽兰赶紧去准备水去了,等打了水回来,李福看了一眼,差点被气死:“姑娘用的东西和殿下同等规格,你这拿的什么盆子?备的什么水?姑娘洗脚都不用这个!”
  管好下面的人是李福分内之事,当着主子的面训诫下面的人已经犯了忌讳。也得亏是明臻,倘若祁崇在这里——
  泽兰亲眼看着一向目高于顶的李福公公亲自给病恹恹的小姑娘穿鞋,明臻倒是慵懒的打着哈欠,似乎习以为常。
  一阵兵荒马乱,好不容易全都收拾完,李福才对她们两个道:“又蠢又懒,既然接不住福气,领十板子去外院干活吧。”
  在里面干的都是体面简单的事情,无非逗主子开心,扫地擦花瓶的事情都是小丫鬟去做。在外院做的可都是体力活,寒冬腊月也要在外面站着。
  在李福看来,明臻也不是难伺候的,是少有的心软又大方的主儿,因为祁崇在意她,她身边两个大丫鬟在外都是横着走。
  在宫里见过世面多了,李福知道动不动给下人几巴掌,甚至好端端直接打死的主子不在少数。像明臻这般不打人也不骂人,甚至不胡乱猜忌的实属难得,刚刚那两个把握不住时机又能怪谁?
  明臻尝着糕点,突然抬眸:“泽兰说我无名无分,贵妾都不是,李公公,那我是什么?”
  李福脸色微微一变:“姑娘就是姑娘,无需名分这种虚头虚脑的东西。奴才没有教好她们,看在奴才的面子上,希望姑娘莫在殿下面前说这些。”
  他不晓得,刚刚那个眼瞎的丫鬟居然在明臻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人是李福安排的,倘若祁崇知道别人这样来扎明臻的心,只怕自己都逃不过一顿板子。李福也有些后怕,方才对泽兰惩罚实在太轻,李福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明臻喝了一口绵密温热的粥:“我还有约,需要回家里。”
  李福道:“外面天太冷,地被冻上了,姑娘今天实在回不去了。”
  明臻这两天在秦王府,安国公府有天琴掩护,也不会被发现什么。
  只是怀风今日造访,满怀期待的在地方踱来踱去,就等着明臻出现。
  第55章 少女容颜之盛,举世罕见……
  天琴和新夜并不晓得明臻和虞怀风有约, 即便是晓得,她俩在没有得到祁崇允许的情况下,其实也不敢让明臻和虞怀风见面。
  昨天半夜不知道什么缘故, 暗卫姐姐说殿下想要见明臻,两人匆匆忙忙让暗卫把明臻抱走了。今天一早, 两人也在想着明臻什么时候回来。
  天琴先将房间东西收拾得和从前一样简素:“六小姐不在家,也没有人找我们姑娘,只希望别有其他事情。”
  新夜却在发呆。
  天琴踢她一下:“快干活。”
  新夜道:“殿下晚上接姑娘回去……莫不是要幸了我们姑娘?我心里就是不安, 万一姑娘受点什么伤。”
  三人在一起这么多年,新夜与天琴其实不仅仅将明臻当成主子。她俩如今吃穿住行比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好, 也很风光体面,秦王手下但凡听过明臻的那些,都眼巴巴的想要贿赂她俩, 好能送一些东西让明臻开心,逗得秦王的女人开心了,下面的人也不那么提心吊胆。
  知晓自己立身于什么, 天琴便格外担心明臻:“唉,殿下哪怕不粗鲁, 但看样子,我们姑娘也很难承受他。”
  天琴不言语更多:“殿下会疼姑娘的。”
  这个时候,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新夜略有不耐烦:“是谁来了?我去看看?”
  开门就看到男子绝美惑人的下半张脸, 男子身形修长, 如松如竹, 说不尽的风流之意。没有女人看到虞怀风这张脸不惊艳,因而新夜后退两分:“您有何事?”
  虞怀风道:“本王是霁朝江王虞怀风,昨天与明臻姑娘有约,今天等了良久, 都没有见到姑娘,不知道姑娘是不是病了?”
  怀风知晓妹妹是个好孩子,好孩子肯定不会言而无信。
  大概身体不舒服。
  不然,总不能真的忘了他,或者讨厌他吧?
  新夜道:“姑娘一早上带着两个小丫头出去玩了,她说在家太无聊,想去逛逛。江王,您若想见姑娘,去京城最大的几个胭脂水粉店看看吧。”
  虞怀风一阵心痛。
  原来妹妹真的忘了他。
  不过小姑娘嘛,贪玩又忘性大,遗忘了也没有关系。
  虞怀风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和自己体弱多病的妹妹斤斤计较,说不定在妹妹眼里,自己也是什么随随便便就和女孩子搭讪的怪哥哥。
  改天他一定要和明臻解释,平常的时候他从来不搭讪女孩子,只搭讪明臻一个人。
  虞怀风戴面具的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容颜过盛,在霁朝的时候,不管他表现得多冷酷,还是一群未出阁已出阁的女孩子扑上来,拼命搭讪他,但他从未接收过。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明臻的身体。
  虞怀风温柔一笑:“好,本王去香粉店找一找人。”
  自然不是自己去找,而是让手下去找,找到了他才过去。怀风有这么多手下,可不是吃白饭的。
  符青昊在虞怀风的身后,也觉得唏嘘:“想想曾经,谁敢让我们王爷吃闭门羹?都是欢迎还来不及呢。”
  虞怀风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符青昊:“……”
  殿下的心胸可大可小,别以为他忘了殿下曾经将两个嚼舌根的宫人舌头给拔下来的事情。
  大概面对这个什么“明姑娘”,殿下才变得海纳百川起来。
  符青昊道:“殿下,见不到人,我们走么?”
  “走。”虞怀风道,“去秦王府。”
  因为隐隐怀疑明臻和秦王府的关系,虞怀风也要亲自过去看一看。
  看是不是秦王一早上把自己妹妹给请过去了。
  虞怀风还未进去大门,就看到祁修擦着冷汗出来了。
  平日里祁修对外展现的都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从来没有失过风度。因为秦王手段强硬,将来不是好挟持的君王,不少大臣其实属意平和近人君子谦谦的祁修。
  如今却面色苍白,唇瓣也泛了一点白,全然没有平日半点风度。
  虞怀风顿了顿,上前道:“五皇子,你怎么在这里?”
  祁修苦笑:“恩师走错了一步,即将要被秦王杀掉,我来求情。”
  看祁修这样子,只怕没有求成。
  虞怀风笑意收敛三分:“哦?李大人犯了什么错?”
  这件事情不算秘密,有点门道的都清楚,祁修也没有刻意隐瞒:“恩师家境贫寒,母亲染了重病,需要人参吊命,家中钱财不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泄出去一些题换钱——”
  如果是在霁朝,虞怀风当下就诛了泄题之人的九族,谁敢求情顺便也诛了。关乎人才选拔国之根基的事情,可不比家里老母亲重要?
  更重要的是,既然是祁修恩师,与楚家也交好,不可能没钱,真没钱张张嘴皮子借祁修的也比泄题更好,祁修总不能追着要还吧?说起来还是太贪。
  不过,先是壮武侯一家一蹶不振,被削了侯爵之位,后是五皇子一党中最得力的文臣——祁崇下手太狠,没有转圜的余地,难怪五皇子心急,不惜亲自过来求情。
  虞怀风摇了摇头:“原来这样,既然是兄弟恩师,秦王却不原谅,也太不近人情了。”
  祁修脸色难看:“皇兄说,要诛了恩师九族,以儆效尤,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犯。”
  虞怀风叹气:“暴戾,暴戾!如果在霁朝,这人一片孝心,百善孝为先,小王肯定给放了。”
  祁修苦笑着继续道:“秦王可比不上江王殿下仁慈。我还没能求情,便被其他事情给为难了一番,刚下早朝就过来,被为难到现在。”
  ——刚下早朝就和祁修在一起,虞怀风想着祁崇也没有空见自己妹妹,他也不进去触祁崇的眉头了,和祁修寒暄了几句,也离开了。
  秦王府外边都有暗卫埋伏,因为总有人刚出秦王府就急不可耐的讲秦王坏话。
  虞怀风到来的事情,祁崇自然也知道了。
  他呷了一口茶:“人没有要来?”
  李福道:“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五皇子之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