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们二人预料到的那一枪始终没有到来。
  有细碎的脚步声朝他们靠近，南栀眸色泛红，手指艰难摸索到了暗器的位置。
  她要让那些人用命来祭奠她刚刚经历的苦难。
  “老大！”
  是秦九的声音！
  “你怎么才来！”南栀近乎绝望地喊，声音已经沾染上了哭腔。
  她从刚刚出事就摁了脚链上的紧急按钮，信号屏蔽仪屏蔽得了信号，但屏不了她特有的电波。
  但从市中心赶到这边郊区，至少也要半个小时。
  幸好，他赶来了。
  南栀的脸上衣服上全都是血，车上她一刻不停的轻拍着封厉寒脸颊：“你不要睡啊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好不好？”
  男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神志不清，模糊中看到南栀的脸，连笑的力气都快没了。
  又好像回到了他第一次在船上遇见南栀，自己也是濒临死亡。
  封厉寒用从胸腔处哈出来的气流艰难开口：“我这也算是为你死过一次，也算是个白月光。”
  南栀垂着头，紧张得手都在抖。
  她声音暗哑地说道:“谁让你成为白月光啊！我这人有多三心二意你还没有见识到吗？我告诉你封厉寒！你前脚敢死我后脚就会把你忘了！我还会找好多好多好多男人过一辈子！”
  男人忽然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
  他费力地睁眼，却被南栀用手覆上。
  女人倔强道：“我没哭，你不许看。”
  封厉寒觉得心脏都在疼了，他抗拒得了肩膀处传来的剧痛，但抗拒不了这个女人偶尔给自己的温情。
  而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人，做起事来毫不手软的小女人，怎么因为自己哭了呢。
  封厉寒艰难抬手握住南栀指尖：“我……没事。”
  秦九沉默着坐在一旁，目光担忧地盯着南栀。
  他为南栀工作了近十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自家老大永远都是端庄谦和，做事不急不躁。
  即便是她自己命在旦夕，仍然可以笑着安抚身边的人。
  但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的不一样了，也清楚的明白这个男人对南栀的意义非故人可比，想要安慰却又不敢开口，烦躁的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冲着前面开车的司机催促道。
  “你他妈.的再快点儿！有红绿灯就给我闯！最高时速多少你就给我开！”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出了事，自己老大一定会难过的。
  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和各种用具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南栀用手背擦去脸上的血迹，却将手背上的血又粘到了脸上。
  越糊越乱。
  一遍又一遍的心理暗示终于让她的心情平静，按部就班地穿好防护服，走到封厉寒病床前。
  子弹从肩膀斜后方刺入，力度之大使得伤口及深，又没有骨头阻碍，直冲心脏，再深入两寸，就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了。
  南栀将医院里顶级的专家全部叫过来，为自己当助手——这是她从医这么久，第一次使用特权。
  她不允许这次手术有任何意外。
  无关愧疚不愧疚，只是她不想让这个男人死。
  她要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