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都保持着警惕，手里一直握着枪。
  这时候，夜色已经降临。
  陈菁指的位置，隐隐可以看到依稀透着些红光。
  周围虽然时不时会看到一些流民畏畏缩缩的身影，但整个城市却特别的安静。
  静的让人发慌，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渐渐的，随着他们继续前进，深入中城，遇到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看样子中心城的情报是正确的，这里已经聚集起了大批的流民，虽然整体上，仍然荒凉破败，但因为聚集了这么多人的缘故，却使得这座城不再像外面那样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是座活人的城市。
  再往前走，他们甚至看到了灯光，然后依次看到了超市、饭店，酒吧，咖啡店。
  有急匆匆去上班的男人，还有拎着小包站在了路边的女人，排成了队，背着厚厚的书包集体过马路的小学生。一片片灯光亮起，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织成了一种让人头晕的色彩。
  他们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座繁华的都市，到处都是熙攘的人群。
  “不对劲……”
  忽然间，三人都站住了脚步。
  他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脸上刚刚惊醒，有些异样的表情。
  壁虎的瞳孔都微微缩了起来：“这里不该有这么多人。”
  “不只是人……”
  陈菁轻轻吁了口气，道：“这里就算有电，也不该如此浪费。”
  ……
  陆辛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人这时候都有些紧张。
  细细回忆，他也明白了过来。
  他们三人在看到了这繁华的街道之后，居然是过了数秒后才反应过来的。
  第一印象，是感觉很正常，非常自然的接受了这个城市的正常，并且试着融入其中。
  甚至有种回到了青港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三个人，能够彼此提醒，他们或许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
  现实与虚假，衔接的异常自然。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回忆录影带
  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然后睁开。
  他们看到，周围繁华依旧，车马往来，行人说说笑笑，流水般从他们身边经过。
  有人轻轻擦过了陆辛的肩膀，触感真实。
  陆辛等三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
  这里本是一个破败废旧的城市，却忽然间变得车水马龙，一片繁荣。
  旁边的行人，像是流水一样从身边经过，有人在商店里挑选着物品，有人在嬉笑着追逐，有人挑选着冰激凌的口味，有人一边吵架一边对着喷口水，远处高楼上，高大led屏里，一个有着鲜艳而丰满红唇的金发女郎，正拿着口红，对这个城市的人嘟起了性感的嘴唇。
  ……
  “精神辐射检测仪显示我们处于强烈的精神辐射之中。”
  陈菁低头看了一下腕表，微微皱眉，看向了这条热闹的街道：“但并没有明显破绽。”
  壁虎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枪，道：“我能够看到很多细节，显得都非常真实，比如那些走在街道上的小姑娘们，衬衫下面甚至能观察到小背心的印儿……好几个看起来长发的头发都是接的，看起来提的是个名牌的包包，但logo却多了一个字母……”
  “嘶……我甚至能够闻到她们身上甜的腻人的香水味……”
  “我靠，这么真实的幻象，除了我这种前文明时代研究最深的人，还有谁能做到？”
  “……”
  陆辛与陈菁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虽然听起来话不是很正经，但壁虎也证明了，这个幻镜，真实到了极点？
  他也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认真考虑了一下，道：“这里没有精神怪物。”
  壁虎与陈菁同时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自然相信陆辛，但也因此，脸色更为难看。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的知道，这条街道，肯定是假的。
  但是，无论怎么看，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群，却都鲜活无比，有着自己的生命与生活。
  这就出现了问题。
  该怎么证明这是假的？
  ……
  “确定我们现在已经受到了污染。”
  陈菁注视着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开口：“污染特征，周围一切景物与所见都陷入异常扭曲之中，仅凭视觉无法辨别真假。污染源头未知。污染逻辑未知。是否拥有其他危险，未知。”
  陆辛与壁虎，也都轻轻呼了口气。
  他们的神经都微微绷紧。
  虚假代表着未知的真实，他们被这虚假的街景充斥了视野，就像是被彻底的蒙住了眼睛。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
  “两种方法，一种是继续向前走，一种，是彻底消灭他们……”
  壁虎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开口：“组长，我们该怎么做？”
  陆辛也转头看向了陈菁。
  陈菁毕竟他们青港特别行动小组的组长，这个组长，可不是白叫的。
  他们对陈菁，都非常的信任。
  “继续向前走是行不通的。”
  陈菁微微摇了下头，道：“或许这条街上的每个人，都是受到了重度污染的人，也说不定他们衣服下面，包里，都藏着武器，说不定这时候我们看到的活生生的人，本质就是一个怪物，又或者说，他们已经拿起了枪，对准了我们，但我们看到的，却是他在对我们笑……”
  壁虎沉默了一下，脸色变得正经：“可以通过攻击的方式解决吗？”
  陈菁眼角的余光扫过了陆辛，然后微微摇头。
  “正如你说的，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在你杀掉这些人的时候……”
  “怎么保证杀的不是普通人？”
  “……”
  壁虎怔了一下，旋及抿紧了嘴角，不再开口。
  陆辛听明白了陈菁的意思，他们都还记得，刚才进入这个城市时，看到的是一座废墟，而这座废墟里，生活着很多流民，如果他们现在被幻象控制，开始不顾一切的杀人，那么，很有可能当他们将自己现在眼前看到的人全部都杀掉之后，忽然醒来，看到一地尸体。
  无辜人的尸体。
  所以……
  现在该怎么办？
  ……
  ……
  “队长，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被困在了繁华城市街道上的，不只有陆辛等三人。
  中心城的能力者，也已经分成各个小队，进入了水牛城。他们的速度有快有慢，但也都一步步的，通过各自不同的方法，排除了实验室存在于水牛城边沿区域的可能，并且来到了中城部分。并且在不同的时间点，看到了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也看到了栩栩如生的行人。
  城东方向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他身边跟着两个人，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医生，带着两个病人，从精神病院里逃了出来，开心的逛街。
  “有事问队长。”
  医生脸色凝重的扫了一眼周围，然后右手放在了耳朵前：
  “第七小队呼叫总部，可以听到吗？”
  连续喊了两遍，没有得到回音，频道里只有一片沙沙声。
  在这片繁华的都市出现时，信号也已经被屏蔽。
  医生深深吁了口气，道：“精神辐射严重，周围行人不符合时代特征，街道景色违感严重……经过这些细节，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严肃审视着周围：“我们处于一个虚假的世界。”
  两个精神病人，都以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了医生一眼。
  “你这还用推理？”
  “有脑子都看出来了好吗？”
  ……
  城北方向，则是一个身穿黑色作战服，身材魁梧的男人，身边跟着两个花花绿绿的队员，他站在了道路的中间，看着路的两边，各种形形色色，用古怪眼神看着他的行人，也听到了在他的对面，因为他挡住了去路，因而正在烦躁的不停按喇叭的汽车，只是静静观察着。
  而他的两个队员，一个是脸上涂着厚厚白粉与鲜艳红唇的小丑，手里牵着只红色气球。
  一个是穿着燕尾服，白衬衫，带着黑色礼帽的男人。
  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路边，笑嘻嘻的看着队长，一点也不担心。
  ……
  城西方向，同样也有一队人，通过与陆辛和陈菁他们不同的街道，进入了水牛城。因为在刚入城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有能力者对普通人施展过影响的痕迹，所以花费了一点时间，展开调查，因此更慢了一步。这时候，也只是刚刚才来到了外城与中城接近的位置。
  ……
  “真烦人……”
  从城南方向进来的，是夏虫还有她的两位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