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很少在家里说单位的事情。
  倒没别的原因，就是人家也根本不想知道他在单位的情况。
  在他们看来，杨林跑去那样一个小公司上班就是有毛病。
  就他一个月挣那仨瓜俩枣，还不够聂倩买件衣服。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杨林公司的老板是两位女士，还是两位美女。
  杨林选择不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他们要是知道老板是俩美女，更得怀疑他目的不纯。
  韩晶把目光转向杨林，明显是在等他回答。
  看到杨林张口结舌的样子，周老一拍大腿：“我就知道。”
  说完他转向韩晶：“晶丫头，这可得问清楚了，不成就打吧。”
  “我上厕所。”杨林准备尿遁。
  “杨林。”韩晶面如寒霜，语气很淡：“你迟早要说清楚。”
  杨林只好坐回椅子，语气幽怨：“这和我们领导是男是女没关系吧。”
  韩晶不想和他说话，转问聂倩和王真：“有关系吗？”
  两人把头点得和鸡吃米一样，异口同声：“有！”
  “好吧，女的！”杨林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交代之后就等着发落。
  “哦。”可韩晶却哦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吃了两口饭之后，韩晶才抬头问向周老：“快过节了，家还有酒吗？得提前准备出来，到时候哪儿都放假，别到时候没酒喝。”
  “嗯嗯，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周老冲韩晶竖了个大拇指，对聂倩说：“明天帮我从网上买一箱。”
  “哦了。”聂倩比个手势：“我吃完了，你们吃吧。”
  说完起身准备离席。
  “我也饱了。”王真也起身。
  “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少呀？我做的不好吃啊？”
  “怎么会，我最近都胖了，减肥。”
  “你还胖？”
  ……
  两个女孩聊着天就这么走了。
  “我也饱了，你们接着喝吧，喝完叫我一声，我收拾桌子。”韩晶擦擦嘴也走了。
  “不用，一会我就收拾了。”周老给自己倒上酒，还给杨林也续上。
  杨林不会了……
  “不是。”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还没说完呢吗？”
  “说什么？来，和我说说。”周老喝了口酒，夹了口菜。
  杨林重复一遍自己刚才的话：“我领导是女的。”
  “啊。”周老看着他：“然后呢。”
  “我春节去她家。”
  “然后呢。”
  “没了。”杨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哦，行了，知道了。来，喝着。”周老冲杨林举起酒杯。
  杨林……
  他再次确信，家里的人都不太正常。
  晚上韩晶若无其事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杨林上床后心里还是不踏实。
  “那我初二就去了……”杨林问得很不确定。
  韩晶眼皮都不抬：“嗯，去吧。哪天回来？”。
  终于可以正常聊天了。
  “二三天吧。”
  “她们家在哪？”
  “沈城”
  “倒不远，你怎么去？”
  “没想好呢。”
  ……
  杨林没想到请假的事情会这么顺利，这才明白人家只是在逗他。
  他们总觉得杨林活得太沉闷……
  不是杨林太沉闷，他只是到现在都没能适应现在的这种生活，变化真是太快了。他以前连开玩笑都不会开，也没人和他开过玩笑。
  杨林也知道自己很无趣，他也在努力改变着自己。
  转眼间，春节就到了。
  翟娇娇再不想回家，大年夜这天也得回来。
  家里什么都不缺，翟娇娇只拎了点燕京的土特产。
  说是不想回家，但从看到自家房子的那一刻，她已经兴奋起来，也确实和父母好久不见了。
  进了门，她就大声喊了起来：“爸，妈！”
  “快快，是娇娇到家了。”翟远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他和翟娇娇的母亲蒋欣然一起从厨房快步迎了出来。
  当翟娇娇看到翟远的时候，她愣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一向注重仪表的翟远竟然顶着一头花白头发，翟娇娇以前从没见过他一丝白发。
  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看她视线所在，翟远明白她流泪的原因，赶紧上前两步抱住了她。
  “傻闺女，人都会老的。再说了，爸以前就有白头发，只不过你还没看到我就染了。”
  抱着父亲，发现他还瘦了好多，翟娇娇更加难过。
  “行了，哪有一回家就哭的，快先把东西放下，这是买的什么呀？”
  蒋欣然赶紧上前打岔，她更了解翟娇娇，这姑娘不光爱哭，还哭起来没完没了，从小就这德性。
  “妈。”翟娇娇这才放开翟远，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蒋欣然：“买了点果脯，我记得你爱吃。”
  “还是我姑娘想着我。”蒋欣然笑了，她还真挺喜欢吃果脯，沈城这边可买不到。
  “我的礼物呢？”翟远装作不满。
  翟娇娇这里才想起来不给他买礼物的原因，还和他打着架呢。刚才看他一头白发都把这茬忘了。
  “不理你……”翟娇娇这才一扭脸。
  “啊？哈哈哈。”翟远却开心地笑了，还是他那个神神道道的闺女：“行了，真不想嫁就不嫁。”
  翟娇娇一脸惊喜：“真的？”
  蒋欣然却是神色一黯，不着痕迹地捅咕了翟远一下。
  她上前帮翟娇娇理了理头发：“先去洗把脸吧，我和你爸正包饺子呢，吃饭的时候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