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奶奶和她老伴的退休工资都很高，再加上在国外的儿子也时不时地打一些钱回来，老两口又都节俭，所以手头的养老钱其实不少。
  可是这也买的太多了吧，就算是保健品，那也不可能当饭吃。
  原本周毅是觉得这个王瑞是卖保健品的，经常来陪着柳奶奶，也没什么，花点钱图个开心。
  但是你也不能盯着一个人坑吧，好家伙，卧室里瞅一眼，都堆了不少！
  不过他暂时没说什么，只是和柳奶奶寒暄，聊业委会的事。
  大概是这个王瑞确实着急吧，周毅聊了没多久，她就又开始和柳奶奶说某个保健品了。
  “真的柳奶奶，咱们这个是新产品，采用几十种名贵的药材制作，里面富含老年人所需的各种维生素，您吃了那活个一百岁不成问题。”王瑞在那里笑道。
  柳奶奶回头看了看，周毅这次发现了，老人家的脸上出现了一点难为情。
  “那个小王啊，我之前买的这些还没吃完呢。”却是柳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王瑞呵呵笑道：“柳奶奶，我跟您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您看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这个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那不管是效果还是其他什么，都比之前那些好太多了。”
  “您啊，吃了这个，什么高血压高血糖都可以降低，还能调节身体的酸碱度，并且咱们这个产品都是天然提取，没有任何的人工合成，效果那是一流的！”
  王瑞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并且时不时地还给周毅说一句。
  “周先生，你其实也可以给家里的老人买一套回去，真的，效果特别好，预防疾病，尤其是老人们常见的慢性病，都可以治。”
  柳奶奶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那，那这个的价钱是多少？”
  “柳奶奶，我说实话，这个是公司的最新产品，原材料都是用的最好的，一套如果按照公司的价来走，差不多是五千八左右，但是我和您的关系，可以走内部价，就是四千块一套。”
  “我建议您一次买两套，因为买两套还会额外赠送您一些东西，这也是最大的优惠了，您看怎么样，我现在就给您下单吧。”
  好家伙，周毅吓得差点把自己舌头咬了，之前听说保健品的价格都有点吓人，这接触之后才发现，这比传说中还要吓人。
  五千多一套，就算打折，两套都八千块了，这赚钱速度，比抢钱还快！
  “而且我们这产品，还有抗癌的功效呢柳奶奶，真的建议您来两套！”
  听到这里，柳奶奶终于不再犹豫，马上就准备付钱了。
  周毅却是有点愣神，他不太懂保健品，但是他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抗癌，就凭你这些东西？
  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果犯了癌症吃你这个产品就能没事，那尼玛早就成了医学奇迹了好嘛！
  那么多的有钱人得了癌症最后都只能等死，反正周毅觉得，动不动就说可以抗癌，那不用看，十个里面有十一个在哄人。
  “那个王小姐啊，你们这个产品我也很感兴趣，你给我也好好介绍一下吧，并且之前的那些产品能不能也介绍一下？”
  王瑞看了看柳奶奶，她其实还是想着让对方先付钱的，只是……毕竟不能表现的太着急。
  所以只能说道：“行啊周先生，我这就给您好好介绍一下，我们这产品……”
  “不是不是，王小姐，我是听到你刚刚说，这产品又能降血压又能降血糖，还能调节人体的酸碱度，预防疾病，还能抗癌，这功能是不是有点太丰富了。”
  王瑞闻言笑道：“周先生，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正规的保健品，然后呢，您也知道，这个保健品它针对的是特殊人群，有的人吃了它可能效果很大，而有的人吃了效果就没那么明显，毕竟里面有中药成分的。”
  这话说的，周毅都不由得想鼓掌，你吃了没效果，那你不是特定的人群。
  至于谁是特定人群，那就不知道了。
  王瑞接着说道：“还有，周先生，我们这个由定期的专家义诊，还有讲座，这个柳奶奶是知道的，她之前参加过好多次。”
  “并且我们公司还会定期举办免费旅游，周先生您父母想参加随时都可以，柳奶奶就去参加过的。”
  “哦我们还是说产品吧，总之周先生无需担心，我们公司是正规的保健品公司，我可以给您地址，随时欢迎您去公司参观。”
  说了一大堆，周毅只是点头也没说话，终于王瑞再次转向了柳奶奶，催促对方付钱。
  周毅没有阻拦，因为不需要阻拦，这个时候很明显柳奶奶又被说的心动了，抗癌呢，这么好的药，卖个五千多一点都不过分。
  更何况买二人家还“赠一”呢。
  付了钱，王瑞把那些产品放下便离开了，刚好是两套外加单独的一点东西，让人不由得就会想，这是专门就要卖这么多，所以才来的吧。
  等王瑞走了，周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柳奶奶，我跟您也认识这么久了，我说话您能听的进去吧。”
  柳奶奶闻言笑道：“小周，你想说什么就说，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谁对我好还是知道的。”
  知道……周毅摇摇头指了指旁边那一堆的保健品：“柳奶奶，那我就得说一句，您这些东西买的可不少了啊，怎么能买这么多呢？”
  柳奶奶看了看堆的那些保健品，随即道：“嗨，这是上次人家公司的免费旅游，请了专家给我们做义诊，说我有很多的病，原价四万多的保健品，当时做活动，给我们卖一万块，就买了回来。”
  “还有其他的这些，公司做讲座，或者是那个小王来给我推的……”
  “好我的柳奶奶啊，您仔细想想，这就算效果逆天，这些保健品也是有期限的，您觉得您可以短时间把这些吃完？这过期了不就浪费了嘛！”
  这是周毅和方大状学的话术。
  大状话术之一：和什么人就得说什么话。
  和老人，尤其是柳奶奶这样节俭的人，不要说其他的，就说浪费的事，她必定会重视。
  果然，周毅说完柳奶奶也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柳奶奶，这些事那个王瑞从始至终都知道吧，可她给您卖东西的时候提醒过您吗？按理来说她给您卖了不少东西了，吃个几年都够，可为什么还是不停地卖呢？”
  大状话术之二：说话要循序渐进。
  柳奶奶信任王瑞，所以需要一步一步地引导对方，最好是让对方自己来思考。
  反正周毅觉得，方大状这人如果不干律师，去玩诈骗，也必定是最顶级的那种。
  果然，柳奶奶想到了这个问题，开始思考起来。
  “好了，柳奶奶，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您仔细想想吧。”
  大状话术之三：要适可而止，不能穷追不舍。
  尤其是要让一个人降低对另一个人的好感度，就不能着急。
  告别了柳奶奶，周毅回了自己家，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方大状的电话，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保健品。
  还是老规矩，电话响几声，对方接通，不需要说话，直接就挂断。
  等到了下午四点，老地方咖啡馆，周毅便看到方大状和周欣然推门而入。
  只是周菜鸟明显不太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的官司被方大状抢了的原因。
  当然，周毅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发的那个评论已经有了一长串的回复。
  “完全卸载？楼主还是等等过段时间再看吧。”
  “+1，要是这么轻易就能被卸载，也不可能被称为流氓软件了。”
  第319章 魔都的专家，很有意思！
  “方大状，这边！”周毅坐在桌边喊道。
  尽管早已经有了固定的位置，但是不喊这么一嗓子总感觉不舒服。
  进门的方大状笑了笑，随即一路走了过来，舒服地坐下，轻车熟路地把那瓶醋拿了出来。
  独门饮料兑好，开始慢慢喝，喝了几口这才舒服地放下杯子。
  “行了周毅，这次有什么事啊，让你还专门喊我一趟，我又发现一个出轨的离婚案，捉奸在床啊，那男的被女方一家直接暴揍……”
  方大状说着说着又嗨了，周毅赶忙道：“不是方大状，我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咨询一下，你说这个保健品，它到底算什么呢？我看世面上好多都说什么保健品能治病。”
  这下子轮到方大状诧异了：“保健品？你问这个干嘛，你父母去买保健品了？”
  “没有没有，是这么回事……”
  周毅说着将楼上柳奶奶的事讲了一遍，随即问道：“所以方大状你说，它这个保健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听着这么神奇，降血压降血糖不说，还抗癌。”
  对面的方大状闻言笑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有答案吧，这如果真的是功能那么多的神药，早就被买爆了，还需要一个销售员上门去推销吗？”
  “我们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首先得明确一下，保健品这个东西，究竟是食品，还是药品！”
  “当初不是有个药酒的事嘛，我记得还引发了很大的轰动，但是那个事里面，那个药酒是药品，它不是保健品，而我们所说的保健品，都是食品，只是属于特殊食品。”
  方大状说的很清楚，周毅听明白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界定它是食品还是药品很重要，因为管辖的法律都是不同的。
  “所以那个销售说，自己家的保健品又能降血糖又能降血压还能抗癌这些，首先肯定是虚假宣传跑不了吧！”周毅一下子来了兴趣道。
  方大状点点头：“咱就不说抗癌了，单单降血压降血糖，这些都得定时吃药，如果吃个保健品就能解决，那还吃药干什么。”
  “虚假宣传，最起码都是退一赔三，你跟你那位邻居说一声，她发达了。”
  “如果觉得还不太够，那可以继续买，毕竟保健品是食品嘛，按照最高法的司法解释规定，食品药品，就算明知有问题还继续买，也能够适用惩罚性赔偿。”
  逻辑通，方大状还是那个方大状。
  “不过嘛，得小心别人直接拿钱跑路，不过就目前来看这是正规公司，那还好吧，只能说跑路的风险不是很大。”
  原本几乎相当于被骗的情况，在方大状嘴里都成了要发达的好事！
  接着方大状开始给周毅科普一些保健品行业的规定。
  比如按照正常来说，食品内是不能添加药品的，但是呢，我们国家比较特殊，有一部分既是食品又是药品的东西。
  只不过这部分东西都有名单，在名单内的就是正规的，不在的，一律按照不正规处理。
  还有就是，保健品的宣传功能也有规定，二十七种，也就是说保健品所宣传的功能只能在这二十七种之内，不是这里的，一律视为虚假宣传！
  “所以我建议你回去查一查，看你那位邻居买的保健品能不能在特殊食品信息查询平台中查到，如果能查到，说明是正规的保健品，属于虚假宣传。”
  “但是呢，如果查不到，那这事就好办了……”
  保健品虽然是食品，但和正常的食品还是有区别的，查不到，说明你这东西有问题，不符合食品安全法所规定的的安全标准。
  那么这个时候的惩罚性赔偿就不再是退一赔三了，而是退一赔十！
  周毅听明白了，他决定回去之后就和柳奶奶好好谈谈，毕竟这是他搬到悦府小区后认识的第一个邻居，而且对自己也很好。
  面前的方大状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似退一赔十根本不过瘾一样，周毅正准备笑着和他聊一些很刑的事，结果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柳奶奶。
  这倒是奇怪，柳奶奶基本都没给自己打过电话的。
  “喂柳奶奶，咋了，我在外面呢，有事您直接说，我听着呢。”
  电话另一边，好像在街上的柳奶奶开口道：“小周啊，上午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那个王瑞好像就是只想卖东西，于是我就给她打了电话。”
  “结果，结果人家说，她们公司的产品卖出去了概不退换，还跟我说什么保健品从来都是不退换的，你说这……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