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可以倒流吗?
作者:舒畅      更新:2023-03-15 17:24      字数:2809
  一路上,车子里静謐地有些沉闷,没有谁先开口说话。李成烈专心开着车,有几次透过后视镜看向副驾驶座上的张若昀,只见他从头到尾都将视线看向车窗外。
  又有几次车子经过便利商店时,李成烈询问张若昀是否肚子饿?会不会口渴?他知道自己要得太过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进食,但是他好心问他,他居然给他摇头拒绝,反正他也不管那么多,将买来的东西粗鲁地全塞进副驾驶座上的人的手里!
  李成烈一边开车一边吃着从便利商店买来的三明治,再喝了几口咖啡提神,身旁的人却是一点动作也没有,完全像是在跟他唱反调,后来透过后视镜再仔细一看,原来身旁的张若昀已经疲倦地睡去,他轻笑出声也捨不得将他吵醒,把车内的音乐调小声一些,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
  还好行驶在深夜的高速公路上没有遇到塞车,让李成烈顺利在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抵达医院。
  将车子停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时,才想起张若昀还在沉睡当中,看着他的睡顏,李成烈真的很捨不得把他吵醒,只是眼神温柔地凝视着他而不自知,不自觉地抬起手想要轻抚他的脸颊时,身旁的人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掌下的颊立刻一缩,让李成烈的手悬在半空中。
  张若昀本能地更往角落缩去,防备地看着态度突然转变的男人。他其实并没有睡得很沉,只是假寐而已,后来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之后是感觉有股温暖的温度朝他接近,他倏地睁开眼,才发现,那是李成烈的手。
  「已经到了,下车吧。」暗暗地将刚才悬在半空中的手握了又握,然后慢慢放开,那种感觉空盪盪地,想要紧紧将它抓牢的感觉又是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医院的管制时间,他们从另一处门口进入,搭上电梯来到指定楼层,走到护理站后询问值班护士子衿的病房,张若昀听完之后,朝病房的方向快步走去,而跟在后方的李成烈则是吃味地暗暗咬牙!
  这是要去会情人了吧!?瞧他急得跟什么似的,真是该死!李成烈在心里低咒一声。
  进入了病房,陈如琳一见到张若昀和他身后的──她震惊地看着站在张若昀身后的高大男人,先是不敢相信地倒抽一口气,然后才小声地急问道:「你终于来了,子衿得的是肠胃型流行性感冒,现在已经退烧,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边说,视线依旧放在李成烈的身上。
  「谢谢你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子衿,辛苦你了。」张若昀由衷地感谢道。
  「若昀,他……他是不是就是子衿的……的爸爸?」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在张若昀地耳畔边小声问道,然后先是看了看张若昀的表情,再看了看他身后从刚才一踏进病房,就臭着一张脸的男人!
  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这个男人的表情,像是一副要来讨债的?
  张若昀没有否认地点点头,代表默认。
  两人之间的近距离,让陈如琳看见张若昀脸上的憔悴。「若昀,你还好吗?你怎么看着比子衿还要虚弱?」
  「我……我没事……」他露出一抹安心地笑,想让好友放心。
  陈如琳毕竟也不是傻瓜,有些了然于胸的瞪着那个始终臭着脸的李成烈!
  而李成烈则是站在病床旁边,这里除了他们三个大人之外,哪里还有多出一个人?唯一多出来的人就只有一个小男孩,根本没有见到张若昀心心念念地那个叫做「子衿」的男人──待他再仔细一看,怎么觉得这个小男孩跟他小时候长得这么像呢?等等!那个叫「子衿」的alpha,难道就是躺在病床上的小男孩吗!?
  李成烈震惊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小男孩,此时脑海呈现一片空白。
  「若昀,你先在病房陪着子衿,我出去一下,等会儿再回来。」对着好友温和说道,一转头,就立刻换上「随时准备干架」地表情,走到李成烈旁边,拍拍他的肩膀,双手抱胸,冷声开口:「喂,男人,你抽菸吗?我一个人闷着,要不要跟我出去聊聊?」
  陈如琳像个大姐头似的走在前头,而李成烈回过神来,才跟在她的身后走了出去。两人来到一楼户外的长椅上坐下,陈如琳果真燃起一根菸,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白雾。
  「你可终于出现了。」陈如琳有些不屑地哼笑出声。「你让他们母子等了你五年的时间?」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知道你和若昀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但是你知不知道,当初若昀独自一个人怀着孕,身边没有任何亲人陪伴的时候有多辛苦?一个人到医院做產检,一个人把子衿扶养长大。若昀在怀孕期间认真努力工作,一直到他把子衿生下来,才请了几天的假,月子也没作又继续工作,为的就是给子衿最好的,连读的幼稚园也是最好的。
  你知不知道,若昀因为没有作月子,造成什么后遗症吗?除了身体变差之外,腺体也受了影响,甚至很难再怀孕,这些你有没有真正关心过他?」
  见李成烈哑口无言,陈如琳白了他一眼,哼笑道:「我就想说奇怪呢,好端端地若昀怎么会被调派到分店去帮忙?原来是被你抓走了?我还他妈的在想,哪里来的分店?」
  李成烈别开脸,心虚地轻咳了一下喉咙,不做任何回应地保持着冷酷态度,但是这看在陈如琳的眼中,就当他是承认了吧!
  「喂,你也好歹说句话吧!」都是她在说,他却一句话也没有的只是坐在旁边聆听。吸了口菸,陈如琳微慍道。
  「当初是张若昀一句话也没有给我留下,自己选择要离开。」想了半天,李成烈说出来的话,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的赌气道。
  陈如琳差点被菸给呛到。「那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离开你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试着去把他找回来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昀或许在等你找他呢?」
  她到底也是个过来人,什么情爱之路哪里没有走过!从她的眼里,看见的是张若昀的孤寂,和那双因为思念之情而黯然神伤地眼眸,而张若昀却选择独自一个人自舔伤口,还独自一个人把子衿养大,从来都没有听见他说过半点怨言。
  李成烈被陈如琳的几句话,堵得哑口,久久无法成言。
  「我再说一次,我不管你们以前究竟有什么误会,但是误会是可以解开的,若昀和子衿就在你的眼前,要不要好好把握,全看你自己,我这个外人也无法干涉,就说到这里为止,接下来你就自己看着办吧!看是要把他们继续丢下,不闻不问,还是要把他们带走,好好珍惜有他们的存在,你自己做决定吧!」陈如琳将香菸捻熄,起身,走回医院里,将手里的菸蒂丢进垃圾桶。
  待陈如琳走后,李成烈呆愣住好半晌迟迟没有回神──
  之后他将脸埋进双掌里,良久之后,抹了抹脸,重新整理刚才陈如琳所说的话,他才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
  原来从头到尾,那个叫做子衿的alpha就是他的儿子!而他居然在跟自己的儿子吃闷醋!甚至还因为嫉妒而彻底伤害了最无辜地张若昀……
  他曾经找友人联合起来羞辱张若昀;更拿张若昀母亲的过去来嘲讽他;还尽是用伤人的话语来讽刺他──
  李成烈忽然想起那一天张若昀跪坐在地上,那双失魂黯淡的眼神凝视着被他亲手毁坏的手机──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因为被妒恨冲昏了头,他对张若昀的种种伤害,只是让他更加惧怕他而已;张若昀会甘愿臣服于他,为的就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回想这段时间的种种对待,让李成烈懊悔不已的只想揍自己一拳──
  时间,还可以倒流吗?
  他知道是不可能了……那么,如果他想要弥补过去,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