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德一口气说完。
  四周全是沉默。
  溪流边。
  老者仿佛已经睡着，这时惊讶地睁开眼睛。
  他来来回回想了好一阵，吐出两个字：
  “我同意这个说法。”
  那少年在一旁诧异道：“师父，你同意什么？”
  老者沉默一阵，叹息着说：
  “也怪我们神经绷的太紧，其实这件事完全可以让它自然的发展下去，我们太过害怕，所以做错了。”
  另一边。
  云层。
  飞机上。
  刚刚换上黑丝的大小姐对着镜子发呆。
  “如果是一个女孩子被占了便宜，我们却要杀了她……”
  “确实不符合‘虚幻世界’的真正规则。”
  “不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竟然要为封印的恐怖存在撑腰。”
  她摇摇头，有些费解。
  “算了，我也认为这件事是处理有问题的。”
  数万里之外。
  一处武馆之中。
  “以事件本身来说，确实该由法律去处理，而不是我们。”
  “啧。”
  “这还真是整件事中唯一的错误。”
  “那么——”
  “同意。”
  ……
  封闭的密室之中。
  笔记本上忽然冒出来一行行小字：
  “五位尊者之中，三人赞同了你的意见，两人反对。”
  “本次申诉成功。”
  “接下来你可以自行处理这件事。”
  “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你可愿意接受？”
  “接受。”武小德道。
  又一行小字跳出来：
  “请给出你的处理意见。”
  武小德看着这行字，嘴角轻轻扯起。
  不一会儿。
  他回到了奈何桥上。
  只见那女子正靠在桥柱上，静静的抽着烟。
  “嗨，我回来了。”
  武小德打招呼道。
  女子看他一眼，就算是打过招呼。
  “跟我走。”
  武小德一挥手。
  虚空顿时打开，显现出对面的繁华街景。
  女子讶然道：“我生活的城市？难道……”
  “我先走，你后来，明白？”
  武小德冲她招手。
  “好……不过这是要做什么？”女子问道。
  “还你一个公道。”
  武小德说着，已经走入了那片街景之中。
  女子沉默数息，跟着走了过去。
  ……
  路边。
  武小德忽然拍了拍一名中年男子。
  “看这里。”
  他笑道。
  中年男子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卡擦。
  两人完成了一次合影。
  “你有毛病吧。”中年男子骂骂咧咧道。
  “抱歉，”武小德赶紧道歉，“因为我是外地的游客，喜欢跟陌生人合影，每次都会给酬劳的，您看能再来一张吗？”
  他抬起手中的几张钞票。
  中年男子看了看那些钱，又看了看面前一脸稚嫩的少年。
  ——谁跟钱过不去啊。
  “算了算了，来吧。”中年男子拿了钱，站到镜头前。
  “笑一个。”
  武小德说着，竖起大拇指。
  中年男子跟他一起露出笑容，甚至还一起竖起了大拇指。
  卡察。
  一张两人贴在一起的合照完成。
  “多谢您，再见。”武小德行了一礼，很快就走了。
  中年男子原本还有些担心和疑虑，但是话还没说一句，对方就已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嗯……
  似乎也没什么。
  他将钱收进口袋，继续朝前走去。
  今天真是开门红啊。
  希望接下来也能让自己获得一些满足。
  另一边。
  女子刚一穿过那片光影，顿时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这里是步行街。
  她发现自己背上多了一个琴包，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时间——
  她下意识地朝兜里一摸，顿时摸出那个有着粉色外壳的手机。
  下午6点31分。
  自己刚刚练完琴，提着水果要去学校。
  突然。
  有人撞了自己一下，然后跌倒在地。
  “哎哟，我的腿！”
  那个中年男子躺在地上，大声呻吟起来。
  四周的人顿时被这边吸引了注意力，全部朝这里望过来。
  女子低头望着他。
  不。
  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算是重来一次，这件事还是会发生。
  恶心的家伙。
  你以为我会饶过你？
  她正要抬起手——
  然而还来不及做任何事——
  另一只手从背后伸来，轻轻一提，就把中年男子提起来了。
  “老傅，真是稀奇，好久不见啊。”
  一名少年热情的打着招呼。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中年男子也停住了呻吟，朝少年望过来。
  “老傅，我跟你说件事，来。”
  少年拖着他就要离开围观的人群。
  “等等！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中年男子勐烈地挣扎起来，甚至用脚去踢少年，却被少年全部挡住了。
  人群一阵骚动。
  有那热心的青年男子上前问道：
  “你们认识吗？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武小德摸出手机，调出照片道：“千万别误会，我跟他是朋友，不过他有时候犯病脑子不太好使，我要带他回去吃药。”
  众人朝手机上望去。
  武小德。
  中年男子。
  两人站在一起露出微笑，还一起竖起了拇指。
  ——这肯定是朋友嘛！
  青年男子顿时就不好再问什么。
  大家都很忙。
  既然人家是朋友，又是在照顾神经病，自己干嘛要多事?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我们马上走。”
  武小德架着那中年男子，不顾他杀猪般的嚎叫，似慢实快的朝一边巷子走去，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人群散去。
  女子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数分钟后。
  僻静的巷子尽头。
  中年男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武小德刚打完他一顿，这时候正在揉着手指。
  “以后不要再占女孩子便宜了，否则我下次再抓你，就没有这么好说话啦。”
  中年男子连忙点头。
  巷子的阴暗角落。
  一道女子的身影悄然出现。
  “我只是很好奇……你怎么想到跟他合影的？”
  她问道。
  “这是江湖手段，想要在闹市里抓一个人走，用这招方便，围观的人不会多事。”武小德道。
  他又告戒道：
  “女孩子在陌生的地方玩，千万不要随便跟人合影，否则容易出事，听到了没？”
  女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武小德看着那中年男子，目光变得幽深：
  “这种人，杀了他是便宜他，还不如打一顿，又或心情不好了就再来打一顿，让他涨涨记性。”
  “至于你的事——”
  “你没有杀人，也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更没有被占便宜。”
  “而我已经替你出过气了。”
  “同时我代表地府正式向你道歉，希望不要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你看这样行吗？”
  女子陷入沉默。
  武小德上前抓着那中年男子的脸，又扇了一阵，直扇的他鲜血飞溅。
  女子看着那中年男人的惨样，小声道：
  “行了，我不生气了。”
  武小德又扇了几下，这才松了手。
  色狼兄弟，不要多想。
  我这是在拯救世界。
  顺便救你的命。
  “好了，事情已经处理完成，那么我也回去了。”
  他冲着女子微笑道。
  “那我呢？”
  女子问。
  武小德正要离开，脚步又停住，说道：“你继续过你的生活啊。”
  “可是我不想看到别的女孩子被欺负。”女子道。
  不行！
  不能让她动规则！
  一动世界规则，那么错的就是她了。
  这也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如果自己不解决这件事，那么她一旦触犯“虚幻世界”的规则，一样也只有寿命终结，去奈何桥报到。
  可是如何跟她说？
  怎么谈判？
  要做出多少让步？
  武小德心念飞闪，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吧……”
  “我帮你去订做一套带披风的特殊制服，今后你每天晚上都可以出现在街头，惩罚那些欺负女孩子的恶棍们，你看怎么样?”
  “甚至你还可以拯救各种灾难。”
  “如果你同意，这件事我会打报告上去，争取大家的谅解。”
  “对了，要不要拍电影？”
  静了一息。
  女子忽然捂着嘴笑起来：
  “你是想让我做超级英雄？我才不干呢！”
  她也不抽烟了，上前一把抓住武小德的胳膊，拽着他朝巷子外走去。
  “谢谢你帮我出头，走，姐姐今天请你吃大餐。”
  “等等！地府很忙的，我还有任务。”武小德连忙道。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女人真的需要靠哄的，不能靠谈判！
  “骗谁啊，你一天只用超度三个。”女子噘嘴道。
  “你知道？”武小德诧异道。
  “你觉得呢？”女子冷眼看他。
  “这位姐姐……你要吃什么，我先声明，我钱不多。”武小德认怂。
  “看得出来你是个穷鬼，不过你好像有许多按吨计算的黄金呢。”
  “你又知道？”
  “当然。”
  女子拖着武小德一边走，一边露出浅浅的笑容。
  虽然这个地府工作人员没有什么实力，在地府里似乎也没什么地位，不过他有趣极了。
  仔细想的话——
  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帮过自己。
  不如……
  接触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