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42节
作者:卧扇猫      更新:2024-06-28 16:25      字数:2265
  两方人马很快分道扬镳。
  .
  一上车,阿姒便不复冷静。
  “你不知道,那个慕容凛多吓人,一身的杀气,好像要吃人……”
  想起被绑来的经过,她更恼了。
  “还有他们的人,一个个都跟不长嘴一样,黑压压几百号人把我们围住,我想交涉他们都不开口!
  “我还砍了个人……”
  她抱着膝盖,又气又委屈。
  “委屈阿姒了。”
  在慕容凛帐内时,晏书珩虽一直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此时见她如此,忍不住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轻轻拥住阿姒。
  阿姒却猝然弹起:“坏了!”
  “怎么了?”
  晏书珩兀自给她倒茶。
  “我的发簪,落在那里了!”
  晏书珩幽幽抬眼:“什么发簪?这么重要,还是说,阿姒乐不思蜀了。”
  醋坛子。
  但他一问,阿姒才想起那支落下的是他送她的簪子。也只不过是随手一簪,并未有什么特别情愫。
  她何时这样在意那支簪子?
  阿姒本不想答。
  但她仍如实说了:“你好歹救了我,我丢了你送的簪子,多不厚道。”
  晏书珩抬眼笑了。
  “簪子不过是死物,阿姒能回来便是万幸。”他的声音低了,“那日得知你被掳后,我很怕。”
  怕掳走她的是残暴的胡羯,甚至是陈家或他晏书珩的仇家。
  怕她有个好歹。
  他不愿回忆那几日的忐忑,仍微微笑着:“没想到你会见到元洄,倒是我坏了阿姒的好姻缘,我该晚点来的。”
  阿姒嗤了声。
  尽管如此,她也知道他是心口不一,咬牙道:“是啊,再晚些更好。”
  晏书珩拥住她。
  “其实我很庆幸,幸好是他。”
  阿姒心里一阵难受。
  她抬手,手刚触上晏书珩后背,又迅速从他怀里钻出来。
  青年怀里一空,眉心也紧了。
  阿姒抱着膝盖往一侧躲了躲,解释道:“你别多想,不是我乐不思蜀,我只是……”
  “那是什么?”他幽然问。
  阿姒有些难为情。
  但顾念他今日也过得不大好,她不打算逗他,如实道:“因为我……我已经五六日未洗沐了,我快长霉了。”
  晏书珩笑出了声。
  笑虽依旧温雅,但阿姒颜面尽扫,她转过身不看他。
  他低着头,自顾自笑了好一会,仿佛这是什么极为好笑的事。
  阿姒偏过脑袋。
  不知缘何,他这样笑,她气归气,但心里却有些微地不忍。
  他当真不失落?
  晏书珩收了笑,眉目含情:“看我作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阿姒仍旧定定看着他。
  她一直看着他,想起很多事情,许久,她轻道:“我原谅你了。”
  “阿姒所指何事?”
  阿姒扭过头,语气随意:“从前你捉弄我的那些事。”
  晏书珩的眸子变得沉静深邃。
  他什么也没说。
  阿姒转回去:“我说我原谅你了,你竟半点都不开心?”
  难道他独爱爱恨纠缠的滋味?
  晏书珩凝着她,轻叹:“阿姒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阿姒蹙眉:“此言何意?”
  他给她递过点心。
  清越的声音平淡迷离:“我所图谋的,并非你的怜悯。
  “不必怜悯我,我很好。”
  阿姒定神看他。
  她挪了下身子:“我不是在怜悯你,你晏氏长公子,身居高位、春风得意,有什么值得我怜悯的?”
  “那为何原谅我?”他问。
  阿姒亦轻叹,她掰着手指头数来。
  “其一,你长得不错。
  “其二,你性子温柔,声音也好听,笑起来眼睛很好看。
  “其三,你虽捉弄过我,但算起来也救了我好几次,还帮过我。尤其这次,你比陈家人来得都早。
  “其四……”
  晏书珩静静听着,嘴角仍挂着淡淡的笑:“没有其四了么?”
  阿姒没再说话。
  晏书珩只笑笑:“无妨。”
  青年低下长睫,拿过一个食盒:“阿姒这几日想必无心进食,我特地备了些瓜果,你先充充饥,一会到了地方,我带你吃些好的补补身子。”
  身前忽而暗下。
  不必抬头,他也知是小馋猫凑了来。
  他笑了:“吃吧,都洗净了。”
  脸上一阵湿润。
  晏书珩手中的果子掉落在地,他倏然抬眼看着尽在咫尺的一双秀目。
  “阿姒,你……”
  阿姒捧住他的脸。
  “有其四的,我觉得,我大概,
  “有一点点喜欢你。”
  第78章
  他会如何反应?
  早在这句话盘旋舌尖时, 阿姒便猜想了数种可能。
  他会喜极,紧紧拥住她?
  还是会不敢置信。
  或者仅仅是用那双温柔沉静的眸子,深深地凝她。
  但都没有。
  晏书珩只是任她捧着他面颊,垂目去捡掉落的果子, 又默然换了个干净的, 温声:“吃些果子吧。”
  阿姒不大高兴了。
  “不是想得到我的心?我总算有一点喜欢你, 你就如此回应?难不成你只是喜欢狩猎的快'感?”
  晏书珩轻柔拂过她怒而蹙起的眉心:“阿姒, 不是的。无论从前,现在, 亦或往后。”他停顿须臾。
  “我一直都想要你。”
  “那你为何……”话只说了一半, 但阿姒已先想通了。她叹道:“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因为心软而喜欢一个人呢?晏书珩你未免太轻看我,也轻看你自己。”
  马车碾过路面,声音嘈杂。
  女郎柔和笃定的声音夹在车轮碾过沙石的乱音里,叫晏书珩毫无缘由地忆起大乱时的某次, 他北上接应族人,路过一处被胡人掳掠的城池。
  城门外, 流民士兵的尸骸堆积如山,像一个个矮坟。世族的马车毫不留情碾过染着鲜血的土地,冷眼旁观着这些寻常百姓的苦难。在他们看来, 低贱者苦难也同样不值得唏嘘。
  而他,与他们为伍冷眼旁观。
  马车远去时,远处响起悠扬的琴音,一个籍籍无名的士人用他破旧的琴奏起为亡人引魂的曲子。
  车上几人都是大族出身,精通音律, 自诩是高雅之人,皆调笑那人的琴音实在不算高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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